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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差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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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金茹自然將這事兒轉告了朱成功,這事兒雙方的想法都已經明了,更何況,賀大海又是這麽激進,像個瘋子一樣,萬一他真的破罐子破摔,吃虧的可是孩子。

再一次聚在一起,幾個人就不似上次那麽僵持,半下午唇槍舌劍,雙方用上了所有的氣力,最終各退一步——孩子是要換過來的,但由於賀陽對韓金茹有隔閡,需要給他們緩和時間,等著關系差不多了就說。

這個時間又爭論了半天,最終定在了三個月,當然,條件都是雙方的,賀大海要求也要經常見朱驁,跟他刷好感,朱成功同意了。

這事兒定了,也就到了賀陽出院的時候。他傷的不輕,但胃病這是個需要長年累月溫養的毛病,在醫院住著沒有多大意義。再說,家裏的房子已經被從新打掃過——因為賀大海不想沾光,就只是將打壞的門換了,買了新家具——賀陽出院就能回家。

這麽一來,他在住了四天後,就出了院。

那天正好是個周末,吳文才來接的他。小孩瞧著忙忙碌碌給賀陽收拾東西的朱驁,眉頭皺的比鉗子還緊,賀陽有事都不瞞他,出事兒第二天他來探病就知道韓金茹幹的事兒了,按著他的想法,雖然朱驁這人還不錯,但有這個媽,也沒什麽好處的。

最近,他只有每天放學能過來送趟作業,因為又陪床限制,又不能待幾分鐘,其實和朱驁一直是錯過的。而如今,瞧見朱驁那副我很熟我很勤快我來幫忙的樣子,恨不得把眼睛掉下來。扯著賀陽小聲說,“他怎麽在這兒?”

賀陽挺不意外的說,“他怎麽不能在這兒啊,我原先不也天天去他那兒補習嗎?”

“這不是一回事啊。”吳文才急了,瞧了一眼朱驁小聲說,“他媽那樣,韓丁誣陷你,就砸了房子,你跟他扯什麽,萬一他那天又說你一句,他媽急了,你哪受的住啊,他天生就有不講理的基因。”

吳文才在那兒哼哼的氣憤,卻發現賀陽突然推他,他多機靈了,立刻閉嘴回頭,就發現朱驁就站在他身後。要是別人,八成覺得不好意思,可吳文才是誰,他哼了一聲,直接給朱驁個後腦勺,給賀陽搬東西去了。

屋子裏就剩下賀陽和朱驁兩個。賀陽有些歉意的說,“吳文才他就這樣,沒壞心。”

朱驁特別不喜歡賀陽道歉,他習慣性地伸手去揉揉他的腦袋,“他說的沒錯,不需要跟我道歉,我媽的事我保證,以後不會了,我會護著你的,誰也不能欺負你。”

這話說得充滿了讓人信任的安全感,賀陽不經意地看了朱驁一眼,卻是沒說點什麽。朱驁倒是沒感覺到,他只想著再也不讓賀陽受委屈而已。

搬回去後,賀陽又請了半個月假,在家裏養傷。

賀家被砸了個稀爛,小區裏風言風語很多,雖然賀家人各個守口如瓶,但畢竟是多少年沒發生的大事兒,總是有人好奇,甚至越傳越離奇,還是朱驁有次來聽見後,找了人處理,沒多久,就被別的事蓋住了風頭。

朱驁如今比吳文才來賀陽家還勤快。一個是他總是擔心賀陽的身體,又害怕他再去飯店打工,恨不得日日夜夜看著他,另一個是他的父母,八成是因為打砸的事兒不好意思,總是讓他給賀陽拿補品過來,他自然是照單全收,盡職盡責的全塞進賀陽的嘴巴裏。

投餵的多了,他對賀陽的稱呼,從賀陽變成了陽陽,偶爾心裏想起來的時候,還會忍不住的念叨成我家陽陽,顯然是親切了不少。

當然,他願意待在這兒的另一個原因是,賀家叔叔實在是太好相處了。賀陽身體弱,經常性的嗜睡,他在旁邊帶著沒事,只能捧著小說看,守著賀陽。

賀大海八成瞧見了,有一天就沖著他招招手,把他叫出去,魔法般的變出個棋盤,說是陪著他下象棋,打發時間。說真的,朱驁可沒覺得賀大海的棋藝能有怎樣,他只當是個消遣的玩意,結果沒想到第一局下來,就輸了個慘痛。

賀大海於是得意洋洋的沖著他顯擺,“你別以為我大老粗,沒你有文化,棋就下得不行,你這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人,可不對。”

朱驁畢竟還是個孩子,讓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,“沒,我沒那麽想,就是有點意外。”

“意外就對嘍!”賀大海的聲音裏都帶著高興,“我可告訴你,我年輕的時候,常年跑長途,一個車上就兩個司機,換著開,休息的時候得娛樂啊,兩個人連打牌都不行,我們就下棋。我可是跟著我爸學過的,開了那麽多年車,我就沒輸過!”

說起過去的事兒,賀大海眼睛裏都閃光。朱驁原先只覺得賀大海不愛說話,哪裏想到他是這樣親切?連忙又請教他,賀大海毫不保留,邊跟他下邊給他講各種後路,一時間兩個人倒是聊得高興,甚至晚上吃飯都不肯放朱驁走,留了他吃飯不說,還一個勁兒的擔心他吃不好,給他夾菜。

而飯桌上另外兩個人,則表情不一。

趙麗珍偷偷瞥賀陽,害怕賀陽吃味。賀陽的確不太得勁,或者說的嚴重些,他挺吃醋的,他沒想到一覺醒來,他爸就和朱驁親的跟父子倆似得了,朱驁還拜師跟他爸學下棋,可當年賀大海出車禍,就是因為前一天下棋沒睡覺,精神不濟導致的。自那以後,賀大海就沒摸過棋,他想學都不教他,怎麽今天又願意了。

另一個是他爸的態度,他爸多少年了,說話沒個高低起伏,就跟平鋪直敘似得,大年夜裏也不會多高興一會兒,除了吃飯睡覺看電視,不會關心任何人。可今天,他爸居然聲音裏都帶著笑,那爽朗的,恨不得將房頂震下來。

他明明記得,上次朱驁來,他爸也不是這個樣子啊。

等著吃完飯,賀大海又拉著朱驁下了盤棋,結果十二月的天,就紛紛揚揚下起來南城的第一場雪。瞧著外面天不好,賀陽就叫著朱驁早點走,怕等會打不了車。結果賀大海一錘定音,“走什麽走,在家裏睡不就行啦。正下到興頭上呢。”

說著,他也不問朱驁,就拿了電話過來,直接撥了出去,等著接通了,兩個孩子才反應過來,賀大海居然是給朱成功去的電話。他爸怎麽會有朱成功的電話,賀陽首先楞了楞,可後來一想,砸了家裏這麽大事兒,他爸有也不奇怪。

就這一會兒,電話就打完了,朱成功似乎沒有什麽異議,很快就應了,只是讓朱驁記得明早回家。賀大海就吆喝著趙麗珍去鋪床。

朱驁其實想陪著賀陽去的,可又被賀大海拉著,只能作罷,趙麗珍抱了床被子過來,看著一米三的小床,對著賀陽說,“你睡裏面,你身子弱,讓朱驁睡外面,別反了啊。”

這一局就下到了將近十點,朱驁洗漱完進屋的時候,賀陽都靠在床上看了許久的書了。瞧著他進來了,就把書一放,說了句“睡覺”自己躺下了。朱驁有些意外的看著小脾氣的賀陽,這家夥在厚厚的被子裏,只鼓起小小的一坨,露出黑乎乎的頭頂。

他這可是第一次見賀陽這樣呢,像個小孩子似得。就起了逗弄的心思,上前去把手伸進他被窩裏搔癢,朱驁是什麽身形力氣,賀陽可比他差遠了。哪裏防守得住陣地,幾乎立刻就被攻陷,在床上樂得打起了滾,沖著朱驁張牙舞爪威脅他松手。

朱驁偏偏不讓他如意,壓著他問,“為什麽生氣?”

賀陽哪裏好意思說,只是搖頭。朱驁見他如此,就接著再上手,他倒是聰明,不過幾下就發現了賀陽是個怕癢的,渾身都是癢癢肉,上下揉了幾把,賀陽就再也受不住了,喘著粗氣開始求饒。

朱驁再問他原因,他就別扭而小聲地說了,“我爸幹嘛對你這麽好?”

朱驁就忍不住笑了起來,伸手去巴拉他的腦袋。賀陽就猛的往外鉆,藏在大紅色鴛鴦被下,白嫩嫩的臉蛋,猛然露了出來,不知道有多鮮嫩。

朱驁幾乎在那一剎那,就看走了神,盯住挪不開眼了。賀陽被他瞧得不得勁,伸手撲棱了他一下,朱驁才翻過勁兒來,只是心慌的厲害,再也沒有玩鬧的想法,匆匆忙裹進自己被窩了——他臉上發燙地想,賀陽怎麽比女孩子還好看呢。

而韓丁也在這幾天悄無聲息的出院了——沒有人管他,就跟被遺忘了一樣,他自己拿著東西回到朱家別墅,他二姨瞧見了,只是淡淡地說了聲,“回來了。”再也沒有一句問候。

他可是自小被韓金茹捧著長大的,縱然朱成功不喜歡他了,可他知道,只要二姨喜歡他,他在這個家就有立足之地。但如今,二姨居然完全不理會他了,這讓他無比恐慌。最重要的是,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。

在他看來,就算是說謊被人揭穿,賀陽無憑無據,也要當面對癥吧,他二姨那麽疼他,壓根不可能問都不問一句,給他定罪。

那是為什麽呢?

他在家裏當了兩天的透明人,實在忍不住了,趁著這天朱成功在外談生意,朱驁據說是去同學家不回來了,敲響了韓金茹的房門。

韓金茹正在做面膜,開門瞧見是他,就有些不想搭理。不是她太冷清,實在是這孩子太讓人傷心,她可是一把屎一把尿養大了他啊,他做了那麽大的錯事,居然撒謊騙她!

韓金茹忍不了。

她扶著面膜冷冰冰問他,“你來幹什麽?”

韓丁頂著腦袋上的紗布,立刻眼睛濕潤了,沖著韓金茹說,“二姨,我知道你生我氣了,我這些天一直膽戰心驚的,二姨,你別這樣行嗎?我媽早就不要我了,我就您一個親人了,您要是不理我,我就沒人要了。”

他哭著,就跪在了地上,去抱韓金茹的腿。韓金茹哪裏是這麽好收買的,他要強暴的,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子!當即就退後了一步,讓開了他的手臂,“知道?你知道錯在哪裏了嗎?”

韓丁自然是不知道的,他擡起迷茫的臉,沖著韓金茹說,“二姨,我真不知道,我要是犯了錯,你打我也行,罵我也行,就是別跟我生氣,我不能沒有您的。我對您,哪裏有什麽秘密。”

韓金茹一想著賀大海威脅她那話,一聽就惡心,擡手就是一巴掌,將韓丁扇到了一邊。韓丁要是真有這麽孝順,能騙她?

這可是韓丁第一次挨打,他簡直不敢相信的捂著臉看著韓金茹,叫了聲,“二姨,你打我?”

韓金茹也懶得跟他叨叨,直接拿出手機,將錄音的那段打開,扔在了床上。

頓時,韓丁的聲音在整個屋子裏響了起來,他是如何對朱家夫婦心存不滿的,他是如何威脅賀陽的,幾乎半句不落。

韓丁跪在地上,整個心都涼了,這些話怎麽會被錄下來,當時明明只有賀陽在,對了,是賀陽,是那個小兔崽子,他居然陰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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